殿中的人仓皇退下,带起的风卷着幔帐晃动。
终于只剩下两个人时,楚浔拿手帕浸了冷水,沉默着一点点擦过她额头的冷汗,拨开几缕凌乱的青丝擦过她胸口,又继续向下。直到解开她里衣系带,擦到她小腹,指尖才停滞着发抖,他喉咙里溢出一声喑哑的笑,轻声道:“不告诉朕,是在怕什么?”
雨露自是不会答他的话。
自这一日起,舒嫔半昏半醒,皇帝便宿在了暖玉阁,除却早朝和必要的议事仍在宣政殿,这回将折子全部分去内阁批,又送到他眼前阅过一遍。
她高热不退,像极了“桃汛”,但宫中并无其他人染病,日夜照料的楚浔也没有,众人这才渐渐放心。因着怕对龙嗣有损,钟太医只敢用温和的方子给她退热。楚浔问过几回,想无论如何先将她的病治好,可太医却都道若她腹中的龙嗣有问题,照样会伤及母体,无法两全。
一时竟进退两难。
他终于做决定要来碗急药的那夜,林雨露醒了。
不是半梦半醒,不是前两夜因梦魇蜷在他怀里说胡话的醒,是真的醒了,醒在他渡给她第一口苦药的那一瞬。
半眯着眼时雨露余光瞥见榻前幽暗烛火,随后才察觉到口中夹杂着苦味的湿热,下意识推拒。抱着她的楚浔僵了僵,将那口药回咽到自己口中,竟吻得更深,缠着她的舌不放。
混沌之中,她头一次在与他接吻时睁开眼,看见他长睫轻眨,意识愈来愈清晰,回想起前夜她半醒时看见楚浔发红的眼眶。
楚浔松开她,抵着她终于消下热度的额头,看进她眼底,声音哑得不像话:“这回肯醒了?”
“楚浔……”
雨露轻轻喊他一声,又忽地想起什么,忙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却发觉那里被他温热的手掌紧紧覆着,似在护持那还未出世的骨肉。
“放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