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满米就脱了自己的衣服,叠放好,跨进浴缸坐了下来。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抬头看王垠丘。王垠丘拿淋浴喷头慢慢浇着他的后背。齐满米再迟钝也终于发现王垠丘的情绪很奇怪,说不上是生气还是难过,就空闷闷的。齐满米于是也不敢再开口说话,就那么坐在浴缸里发着呆。
过了许久,王垠丘终于开口问:“你哪天走了,也不打算和我说吗?”
齐满米歪了下头。王垠丘把头转开了,抹了下自己的眼睛,又转回来说:“我今天以为你走了,去别的城市了。我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在车站、主街到处找你。我想着,要是你真走了,也就走了吧。明天我该上班可能还得上班。但是,我可能会每天想你,每天想,到有一天我忘记你。”
王垠丘的眼泪滴进了浴缸里。齐满米慌乱地甚至伸手接了一下。王垠丘差点想笑出来。他俯身抱住了浑身湿漉漉的齐满米。
他和齐满米说:“这不是感谢或者安慰的抱抱。我抱你是因为我爱上你了,齐满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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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爱,齐满米想他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他父母结婚不是因为爱,齐满衣嫁给隔壁村的渔夫也是报应不是爱。他是听说过“爱”的神话,没有见过“爱”的人。而且现在是王垠丘和他说爱。
齐满米那天晚上躺在被窝里睁着眼睛,思绪乱作一团。王垠丘看着他穿上衣服之后,说:“不要有任何负担。我只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你想住在这里就住,觉得膈应不想住了,我帮你找住处。”
齐满米的行李袋就一直那么堆在客厅里。他没整理,王垠丘也没有一定要他整理好。白天王垠丘去上班,齐满米去包装集市打工。后来储圆圆拉他一起去百好饭店当服务生。饭店给他们一人配了两套工作服。齐满米觉得蛮好,这样又省得买衣服。工作服就是白色衬衫外面搭一个黑色底红色领子的马甲。
在饭店打工分两班。他做下午那班就要一直做到晚上十点收摊。王垠丘会去饭店门口接他。齐满米咬着客人吃剩的小馒头,坐在自行车后座晃着两条腿。他和王垠丘的关系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齐满米还是坐在自行车后座认着商铺的霓虹标牌,王垠丘在前头帮他完形填空。齐满米说,他现在都能自己写交班日记。虽然每颗字都写得特别大特别用力,但是领班夸他有点文化。
王垠丘笑起来。
那天齐满米坐在自行车后座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王垠丘:“哥,你说你爱我,是对弟弟那种爱吗?”
王垠丘说:“不是。”
齐满米继续问:“那是哪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