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时候不早,婆婆我要出发了,否则就要赶不上宵禁了。”
杜甫陪树婆婆聊了许久,直到日月各据东西一边,天色渐晚之时,杜甫才猛然一拍脑袋,向树婆婆告别。
“等等。”
树婆婆叫出杜甫,轻轻用手抚过杜甫的头,从他的头上拿下本体落下的一片枯叶。
随后树婆婆变戏法一般将那枚枯叶变作翠绿欲滴的嫩叶,借着为其整理衣袖的动作塞入杜甫的怀中,说道:
“好了,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杜甫没有丝毫的察觉。
直到杜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树婆婆才悠悠叹息一声,转身走入本体的树干中消失不见,只听那如黄发一般的枯叶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檐角垂落的冰凌将太极宫割裂成碎片,崔沔抱着奏折匣子跪在含元殿前的玉阶上。积雪没过膝弯,玄色官袍下摆结着冰碴,呼出的白气在眉睫凝成霜花。他盯着紧闭的殿门,听见风卷着碎雪掠过鸱吻的呜咽。
“崔舍人且回吧。”当值宦官揣着鎏金手炉缩在门廊下,“圣人在暖阁赏渤海国进献的雪狐,高将军吩咐了,今日不议朝政。”
崔沔的指节在奏折匣子上泛出青白。范阳节度使的求援文书已压了七日,今晨幽州斥候冻死在金光门外,怀里还揣着绘有突厥动向的羊皮。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李林甫在冰湖旁的话:“崔公可见过冻毙的锦鲤?越是扑腾,冰窟窿封得越快。”
北风卷起他腰间金鱼袋的流苏。
劳烦中贵人再通传一次。”崔沔试图起身,积雪压得官袍簌簌作响,“就说兵部已无冬衣可拨,幽州将士正嚼雪裹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