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的裂缝之中,渗出的并非光明,而是浓稠如浆、凝着血腥气息的时光之液。燕昭将右眼紧紧贴在那裂痕之上,刹那间,一股铁锈味涌上舌尖。三万年前的血气,正如恶魔般侵蚀着现世,无情地将他的虹膜灼烧出如蛛网状的血丝。
初代燕昭身着的白袍,翻涌着仿若星辉般的光芒,十二尊青铜巨像在他身后整齐列阵,宛如守护着某种禁忌的秘密。那柄尚未刻上“弑神者”之名的葬龙剑,缠满了象征婚契的金线,剑锋轻轻一动,竟引动了天河之水汹涌而下。浪涛之中,浮沉着已然被炼化的龙族尸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而青丘女帝,她的九条尾巴尽数断裂,原本灵动的狐火,此刻在她高高隆起的孕肚前,结成了一层血色的屏障。她腹部那奇异的龙鳞纹,伴随着腹中胎儿的胎动,明灭闪烁,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悲剧。
“你腹中的孽种必须湮灭!”初代燕昭的怒吼,如同一记重锤,穿透了时空的屏障,震得现世的山河都为之开裂。身后的青铜巨像,眼窝之中喷射出熊熊星火,刹那间,万里云层被烧成了一片赤红,仿佛整个天地都被愤怒点燃。
女帝面色决绝,猛地扯断颈间的本命珠链,九颗散发着莹莹光芒的狐珠,瞬间化作一座囚笼,牢牢护住自己的腹部。“这是你的血脉!”她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嘴角因用力过度而崩裂,金色的血液溅落在婚契之上,烧出一道道焦痕。“你宁愿相信那虚无的天机谶言,也不愿相信我?!”她的眼中满是绝望与悲愤,那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刺向初代燕昭的心。
时空在这狭窄的裂缝之中,错乱地重叠在一起。某个支线的初代燕昭,正跪地痛哭,怀中女帝的尸身,正逐渐被青铜化,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对她下了最残酷的诅咒。而在另一条时间线里,女帝手持匕首,毅然决然地剖开自己的腹部,将那血肉模糊的胚胎,奋力掷向门扉,那场景,宛如一场惨烈的献祭。真实的历史在混沌之中,如闪电般闪现:当葬龙剑无情地刺穿狐火屏障时,女帝腹部的龙鳞纹,竟突然具象成一只婴孩的手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死死攥住了剑锋。
也就是这瞬息之间的偏移,那本该贯穿女帝心脏的剑刃,却将这位孕妇,狠狠钉在了青铜巨门之上。女帝那染血的手指,在门扉之上艰难地刻下一个“昭”字,每一笔,都仿佛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每一笔,都引发了天地间如泣如诉的悲鸣。初代燕昭见状,如发狂一般,疯狂地劈砍着门扉,然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尚未出世的胎儿,被那黑暗的裂缝无情吞噬,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燕昭左眼的往生瞳,突然传来一阵灼痛,仿佛被一股神秘而邪恶的力量击中。他的视线,竟穿透了时空的重重迷雾,看到了更为骇人的画面——那胎儿在浓稠的青铜浆液中,蜷缩着小小的身躯,脐带如同一条诡异的绳索,连接着八万四千条星轨。它每一声啼哭,都如同地震的前奏,让现世的某处地脉为之崩裂;它每次小小的踢蹬,都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在虚空之中刻下“燕昭”之名,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着它的存在与不凡。
“原来我才是......”燕昭痛苦地低吟着,指甲深深掐入眼眶,试图将这双仿佛亵渎神灵的瞳孔剜出。而此时,他怀中的婚契残页,却突然无风自动,所有残页的接缝处,渗出了淡金色的羊水,那腥气之中,还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青铜锈味,仿佛一场诡异的仪式正在悄然上演。
千里之外的往生河,像是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激怒,突然沸腾起来,河水如煮沸的开水般翻滚着。涂山月璃神色惊恐地跪在河畔,怀中的婚契残页,正缓缓融化成婴孩状的青铜雕塑,那模样,仿佛被诅咒的婴灵。与此同时,九州所有的青丘庙宇,都同时剧烈震颤起来,庙宇中的神像腹部,裂开了蛛网状的缝隙,金色的血液顺着殿柱蜿蜒而下,逐渐汇聚成古老的篆字——“弑父”。这诡异的一幕,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宣判,让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影之中。
青铜门的裂缝,在这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骤然扩张,仿佛一张狰狞的巨口,欲吞噬世间万物。女帝那濒死的眼眸,穿透了时空的重重壁垒,与燕昭的目光交汇。她那染血的手指,在空中虚划,一道若有若无的光芒,在燕昭的眉心烙下了龙鳞胎记。“护住...我们的......”她那微弱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彼岸传来,却被初代燕昭那声嘶力竭的咆哮无情淹没。
只见初代燕昭,毫不犹豫地斩下自己的左臂,嵌入青铜门之中。刹那间,臂骨化作一道道封印锁链,缠绕在青铜门周围,试图阻止那未知的恐怖力量。而在他那断裂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沾血的青铜长命锁,锁面上的“昭”字,正源源不断地渗出女帝的金血,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时光掩埋的恩怨情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与此同时,现世的三十六处地脉,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同时喷发着青铜浆。那些滚烫的青铜浆,如同火山喷发的岩浆,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冲向天空。在半空中,这些青铜浆竟凝聚成了八万四千枚门环,每个环扣之中,都传出婴儿那尖锐的啼哭,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让人毛骨悚然。
燕昭额间的胎记,在这混乱的场景中突然灼亮,如同燃烧的火焰。手中的葬龙剑,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不受控制地刺向青铜门。就在剑锋没入青铜门的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