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王族的驻地显然比边陲的部族富庶许多。
乌尔岐从没真正看过它。毕竟他在王族的时候,住的地方一直是最边缘的营帐,再往里去的路上往往有军士驻守。他曾经因饥饿而靠近过,那些人却并不留情,见到人影了便直接将长刀出鞘,呵斥他滚回自己该去的地方。
所以这些厚实的帘帐、随处可见的牛羊……在他的眼里都是并不常见的事物。塞北的风很烈,可一座座庞大的营帐却遮挡了大部分的刺骨,以至于当自己行走于聚落内外时,所感受到的风动完全是天差地别。
萨满占卜的仪式仍在准备。奴隶费力地将木柴侧着围做一圈,乌尔莫卧汗并没有靠近的打算,而是站在了不远处,示意侍从将那几颗头颅串在一条麻绳上,旋即高高吊在木柴之上,准备成为萨满施卜的祭品。
乌尔岐遥遥看着,忽然就想起半月前的事情。
中间的犹豫迟疑暂且不谈,最终那些首领还是选择相信他。他们各自交代好了后事,取了自己年轻时最得心应手的武器,将其对准了自己的要害刺下。而乌尔岐则割下他们的头颅保存好,带着剩下的近千个活人的仇恨与祈盼踏上了九死一生的归乡道路。
更不能败了。他想。
“你怎么看?”乌尔莫卧汗忽然问:“杀了,还是留着?”
他同样也在看被吊起来的人头,话里说的却是哪些状似群龙无首的部族之人。
乌尔岐道:“残兵败将已不足为惧。”意思便是那些族民的生死悉听尊便。
他知道自己不论回答哪一个,以乌尔莫卧汗的残暴性情都不会给出什么好的结果,那倒不如答非所问,兴许还不至于得到那个最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