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转头看了眼,道:“此人名叫宋忠,是家中食客。”
李弃叹道: “这名字可不吉利。”
盛荣成抬眼看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那其中许是失望,亦或者还有些旁的。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低下了头,等候李弃发落。
李弃心说你折腾到最后,还是只给自己送了终。须知复仇一事向来心急不得,冒进者固然勇猛,却总少了分未雨绸缪,到最后便是两空的结果。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保得下盛荣成,甚至说梁帝即便不知晓他两人在幼时的关系,也依然要他亲手将其送到绝路或许这是这武断固执的皇帝所认为的威慑手段。
可梁帝却忘了,李弃自小凄凄惨惨的长大,情感本就不同于常人,少有的那点起伏,也大都留给了同他一路相伴的塞北质子。倘若拿那质子威胁,或许还能拿捏得住他,可换成盛家残部,却未必能令其色变。
等到盛荣成及其党羽死了,梁帝才会告诉李弃,他抓走的那些人里,有他的血脉至亲。
真是杀人诛心。李弃心想。他何苦对我如此防备呢,又不是谁都想坐上那个位置,把人逼急了,也是要狗急跳墙的。
他也不再多言,将太尉及其门客一并铐走,又留了十人去搜查这座府邸,方带着剩下的人马回宫交差。再要抓什么人、查什么事,便都交予专司此职的官员做。梁帝的目的已达到,太子与二皇子的事明面上便与他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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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李弃开始尝试理清思路。
这两日带给他的刺激实在不小。先是乌尔岐把提前回塞北的事瞒了他一年多;接着又是被梁帝莫名其妙敲打一回,得了个顺眼许多的名号,代价却是连正儿八经的封王仪式也得不到,便要带着兵符滚去燕地领军……
太杂、太乱了。
李弃仔细想自己过去的日子,发现那时虽说过得不如寻常人家的一条狗,但好歹不像被打入冷宫的寻常妃嫔下人那般,动辄便要遭人折辱。那些人里,被活活打死的也不在少数。随着年岁渐长被迁去的几座破败房屋,也都是僻静少人之地,极少会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