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姜也驱车到了首都孤儿院。孤儿院已经关门大吉,院子里一片荒芜,悄无声息。靳非泽从车里下来,身上穿着新买的羽绒夹克。他们俩个子高挑,身材挺秀,即使穿着羽绒夹克也不显得臃肿,看起来很相宜。
姜也推开铁门,吱呀一声响,寂静干冷的空气仿佛震颤了一瞬,许久未曾被人惊动的时光有了涟漪。靳非泽已经还原了江燃的存在,他们或许可以在这孤儿院里找到他过去的蛛丝马迹。走进灰扑扑的孤儿院走廊,出乎意料,里面并不脏乱,反而很干净。褪了色的蓝色墙面贴了许多照片,姜也一眼认出了其中一张,那是幼年的江燃。
他在这里长大。
“你们是谁?”一个佝偻的老人忽然从走廊那头走出来。
“您好,我们有个朋友来自这里,我们想来看看。”姜也道。
老人仰起干瘪的脸庞,眯着眼看了姜也半晌,说:“你……你爸爸是小江?”
姜也垂下眸,道:“算是吧。”
“小江还好吗?好久没看见他啦,你们父子俩长得真像。”老人摸了摸脑袋,“奇怪,有一段日子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总觉得我忘了一个人,是小江啊……”
“爷爷您是?”
“我是这里原来的院长,看他长大的。孤儿院迁址了,我一直放不下这里,时不时过来打扫。”老人负着手,招呼他,“来,带你们看看他小时候住的地方。”
老人领他们上楼,给他们看以前小孩儿们睡的大通铺,还有上课的小教室。他又去美术室,把那帮孩子从前画的画翻出来给姜也和靳非泽看。老人家记性很好,哪张画是谁画的、孩子的性格名字样样都记得很清楚。
他把江燃小时候画的画翻出来,七八岁的孩子,笔触稚嫩,颜色却大胆鲜艳。
老人絮絮叨叨:“小江这个孩子,几个月大的时候被遗弃,警察捡到了,就送到我们这儿来了。他八岁那年才查出来,他妈妈未婚先孕有了他,在厕所生下他,不敢带回家,就把他给丢了。警察找到他妈妈的时候,他妈妈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碍于警察没办法把他接走。两个月不到,这孩子又自己跑回孤儿院,问他为啥回来,他低着头,不吭声。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他妈对他不好。后来我做主,让他留在了孤儿院。这孩子不爱说话,但脾气很好,还很聪明,学啥都快。你看他画的画,比其他人的是不是好一大截?”
老人又翻出一幅画,上面的标题是“未来的我”,小江燃画的是一个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