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意难得语塞,回不上话来,我也打定主意不再逗他,开玩笑道:「此次去西北,要去多久?」
闻意脸上的神色难得轻松了起来,笑道:「我知道我留在京城碍您的眼,这辈子就不回来啦,省得给您添堵。」
我沉默了一阵,开口道:「其实你不去,过一阵子我也会跟赵简说找个理由派你去,说不介意是假的,看你整天过得春风满面在我眼前晃眼,确实碍眼。」
闻意笑了,起身对我再拜:「那,就祝娘娘一切顺遂,平安喜乐,得皆所愿,所愿皆成了。」
「得闻大人吉言了」我扶着肚子缓缓站了起来,笑道:「一辈子太长啦,你去个十年八年的我气就消了。我还等着你回来给我儿子做师傅呢。」
「等等」我看着他转身的背影,犹豫了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还有一件事,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带入棺材里。」
闻意挑了挑眉毛,不解地看着我。
「……当年你为什么不要我」说到此事,我仍免不了有些心酸:「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那么冷淡,为什么信里翻来覆去都是几句客套话,走的时候说好要经常给我写信的,为什么后来就,没了音信。」
「娘娘!」闻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有些磕巴答道:「微臣前七年,每个月都有给娘娘写信,第八年,微臣……便没再写了。」
我知他是想说,第八年他遇到了那个人,心也变了,所以便不再给我写信了:「可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每次收到的那么一两封只是你寥寥几句『问娘娘安』。」
闻意苦笑了一下,开口道:「微臣那几年过得实在是辛苦,每每感觉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想给娘娘写信,向您诉说我有多辛苦,多期盼娘娘的关切,可是等来的却是一年一年的失望。」
「我有写,我每个月都有写!」我急切地争辩道:「你信里说的那些排兵布阵我不懂,我就去学,藏书阁的兵书被我借了一大半。我,我每日不过是吃饭,看书,睡觉,赏花,听戏,我这样的日子太过重复单调,我怕日日写这些你会厌倦,可我也没什么别的可写,只盼着你的来信,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在那边怎么样,可我日复一日等来的就是你平淡再不过的『臣一切都好,问娘娘安』。」
「……竟是如此吗?」闻意看着我,眼中多了泪。
这凭空消失的许多思念,挂怀,这一封又一封承载情谊的信件是如何不见的,中间又是谁动了手脚,此刻我二人已心知肚明,却又明白这中间隔了那么多岁月,一切情谊都变得往事不可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