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宣泄过了最深沉的情绪,今天再次来到梅争春的坟前,文晖阳没有在孩子们面前太过失态,但眼底的乌青与微微颤抖的胡须还是出卖了他。
秋华年教谷谷与秧秧叫了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文晖阳应了一声,激动得双眼泛泪,摸遍全身没有摸出一个拿得出手的礼物,最后只能蹲下来给失望的秧秧保证,回到京中一定给宝贝外孙准备一堆好东西。
“老师,您这半年的俸禄不是又捐出去了吗?”杜云瑟无奈地提醒他。文晖阳手里从来留不住钱,今年过年的衣裳和年货都是秋华年包办的。
文晖阳胡子一抖,嘴硬道,“为师回去多卖一些字画,再写几篇小文赚一些润笔费,钱不就又有了。”
“钱钱!姥爷有钱钱!”秧秧欢呼。
杜云瑟摇头闭嘴,刮了下秧秧的小鼻子。老师疼孩子,他还能说什么呢,就算他自己也逃不开自家这个小懒蛋的撒娇攻势。
秋华年没有看到这场秧秧完胜的小插曲,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回到了刚刚离开的李寡妇与杜宝言的合葬坟前,在六年前埋下荷包与银镯的地方蹲下。
这里的土色已经和周围看不出区别,长着连片的干枯的野草,看上去绵密柔软。
秋华年伸手抚摸野草,没有把它们拔去。
“我回来看你了,你在我的世界过得还好吗?”秋华年笑了笑,“我们交换了彼此的世界,那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人生,没有真正认识过你,还是有些遗憾啊……在那个美好的世界尽情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秋华年起身的时候,腿有些发麻,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扶住他,杜云瑟不知何时发现他的去向,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