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笑着说:“是我。”
陆早秋直直地看着她,他很少这样看别人,因为这样显得不太有界限感,现在这样看,分明是因为不相信。
护士继续道:“两个小时前钟先生醒了,刘医生来看过。钟先生一开始话都说不了,后来看见窗台上的雪人,一直盯着,过了好久才勉强开口,像小孩子一样央求刘医生去打扮雪人。刘医生哪里有时间为他干这个?当时我和小李姐都在旁边,小李姐第一个受不了,冒雪去给他买花,我去找的绷带。”
陆早秋看着与之前没有区别的钟关白,几乎能想象出钟关白不停磨人的样子,心化作一滩果酱,酸软,又甜,甜得发了苦,于是把声音放得更轻:“那他现在?”
“钟先生昏迷了很久,太虚弱了。”护士解释道,“所以醒了一小会儿又睡着了。”
陆早秋点点头,说:“谢谢。”
说完去洗漱整理好,又出去和其他医生护士一一讲谢谢,讲了好多遍,回来之后便像前一晚一般坐在钟关白病床边,看他。
时钟转了小半个圈,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偏转了一个角,天又黑了。雪后晴日的夜晚,天空深静,几颗稀疏星子在动。时间过得很快。
陆早秋就这么看着钟关白,一直把他看醒。
“……陆……早秋。”
钟关白手指动了动,前臂移了一点,去摸陆早秋的手。
陆早秋看着他,睫毛洒下一块温柔的阴影。
“……陆早秋。”
手在对方指缝间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