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鹦穿了件白色羽绒服,脖子上是冯绮从学校考场带给她的红棕色羊毛围巾,周聿安在一次过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陈青竹牵着她的手推开病房门,消毒水味飘荡的浅色房间,黎鸣、李纳海、田彭越都围在病床前,听见脚步声齐齐转头,默契让开位置,出去,阖上门。
阳光可以照到的床上,周聿安瘦得比以往都厉害,蓝白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显得宽大,肩膀上披着走前那件黑色羽绒服。
但他的精神很好,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会扎到她的胡茬也不明显,抬眼的时候,棕色眼珠浮现笑意。
“小鹦。”
同以前很多次一样的,温和、包容的、爱意充盈的眼神。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不对她生气,不再让她难过不开心。哪怕这是从他出事到现在她第一次过来见他,他也不会责怪她,只会在她靠近时拉拉她的手,笑容无奈又忧愁:“怎么瘦了呀,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
如果可以被看到,她的心跳频线一定正在监测仪上疯狂闪烁。
可是那不对呀,黎鹦难过地想,明明,她已经很久没有吃那个药了。
“小鹦?”男人的声音骤变慌乱,温热宽厚的手掌覆上脸颊,湿湿热热,像那晚的澄江水翻涌沸腾,像他破败右耳上从未流尽的血。
模糊的视线中,周聿安无措的声音响得清晰:“不要哭,小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