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过几张卷子后,答案便已差不多都熟记于心,谢姝妤一目十行翻过一张张作业卷,干脆利落地挑错打分,整整两摞卷没一会就见了底。
批完最后一张卷,一堂自习课才刚刚过半。
该回班了。谢姝妤心不在焉地摁动笔头。余光悄悄瞥向隔壁仍在奋笔疾书的谢翎之——他还没走,仍伏在桌案上抄书。
他专注的时候便没了平日里散漫不羁的气息,一双长腿端正搁在办公桌下,宽阔的脊背笔挺如松,修颈微低,拧着眉满面苦大仇深。仿佛笔下写的不是流传千古的名家诗词,而是跟他有血海深仇的仇家全族姓名。
无意识间,谢姝妤嘴角浅浅挑起。
脚底踌躇磨蹭几许,她捞过椅背上的外套抱进怀里,站起身,悄咪咪溜过去,在谢翎之旁边的椅子坐下,瞄了眼他在抄的东西。
《春江花月夜》。
好家伙,难怪还没抄完。
目测已经抄了八页纸,按刁霈的脾性,最少也要十遍打底。——可怜的老哥。哈哈。
感知到身旁的动静,谢翎之从专心致志的抄写中抽神看去,见到谢姝妤的那刻,目光懵了一瞬,而后霍然冒出惊喜的光。
“宝儿!”谢翎之侧过身就往她身上蹭,要不是顾及着还在老师办公室,嘴唇都要贴谢姝妤脸上,“你怎么过来了呀?”
谢姝妤昂着脖子,故意质问:“怎么?不让?”
谢翎之轻笑两声,一条手臂黏糊糊搂上她的腰,“没有没有,怎么会。”稀罕还来不及。
毕竟还在外面,谢姝妤把他的手推下去,嗔怪地斜他一眼,而后下巴点点桌上摊开的课本,“你咋被罚抄这个啊?”
谢翎之叹气:“周末做语文卷的时候下意识跳过诗词默写了,就这个《春江花月夜》,刁霈不乐意,罚我过来抄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