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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奉天乃至整个东北大地之上,东北军各部正进行着大规模的转移与调动时。
除了宽城子、大连两地的日军还能零星捕捉到些微动静,其余各处的鬼子早已成了没头的苍蝇 —— 眼盲耳聋,半点风声也探不进。
短短一夜之间,先前在暗处兴风作浪的日军特务遭了灭顶之灾。
枪声在街巷暗处此起彼伏,昔日里藏得极深的据点与联络站,九层以上都被连根拔起,残兵溃勇死的死、逃的逃,再难成气候。
那些曾在雪山深处摸爬滚打、被严酷风雪磨出钢筋铁骨的汉子们,终于在陈虎一声令下,如蛰伏已久的狼群般亮出了森白獠牙。
雪地里练出的狠劲混着枪膛的硝烟味,在黑夜里烧得正烈,要把这些藏在暗处的鬼魅,连根从东北的冻土下刨出来。
宽城子城东的一间小院,土墙灰瓦,看着与周遭民宅并无二致。
土肥原裹着件半旧的灰布长衫,佝偻着身子坐在煤炉旁,炭火明明灭灭映在他脸上,却驱不散那层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指间的香烟燃了一支又一支,炉膛前早已堆起小山似的烟蒂,青灰色的烟雾缭绕着,把他那张素来阴鸷的脸熏得越发晦暗。
庆幸、后怕、惊悸…… 种种情绪像走马灯似的在他眼里轮转 —— 自打从北平孤身潜回,他便只用死信箱传递消息,连影子都藏得密不透风。
可这不到两天的工夫,遍布东北的特务网就被撕得稀烂,枪声仿佛就在窗棂外响,怎能不让他脊梁骨冒冷汗?
“陈虎…… 一定是你!” 他猛地攥紧烟卷,指节泛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里淬着毒似的恨意,几乎要把这三个字嚼碎在牙缝里。
可这股狠劲没撑过片刻,他便像被扎破的皮囊般瘫回椅上,喃喃自语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颓丧与茫然:
“你……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