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码头上那只总被日本人踢打的流浪狗,都敢在他们经过时抬着头吠两声,再夹着尾巴溜开。
最是茶馆酒肆里热闹。
临窗的桌子总被人占着,茶客们捧着粗瓷碗,话里话外都绕着 “那位” 打转。
“听说了吗?昨儿夜里宪兵队那把火,烧得连砖缝里都冒火星子!”
“我表舅在警局当差,说李厅长今早开会,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说这话的人故意压低声音,却偏要让邻桌听见,末了还得补一句,
“什么宪兵队?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就听说有栋空楼走水了。”
满座哄笑里,酒杯撞得叮当响,连跑堂的小伙计添茶时,手指头都比往日更有劲。
到了傍晚,连巷弄里的孩子都变了模样。
往日见着穿军装的就躲,今儿竟敢聚在墙根下,用石子儿画个圈当靶子,嘴里念叨着 “打鬼子”。
有路过的巡警听见了,皱着眉呵斥 “瞎嚷嚷什么”,却在转身时,悄悄往孩子们手里塞了颗糖。
整座滨城像被松了道紧箍咒,那些藏在眉梢眼底的憋屈,正顺着每道街巷的风,一点点往外冒。
连空气里飘着的煤烟味,都混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
......
陈虎家里的酒局,早已热络得像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