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被女子口中的未来触动了某根几乎就要说出口的心事,月魇再次沉默了好一阵,终于低低的说了五个字:“我没有未来。”
这样绝望的五个字从月魇嘴里出来的时候,却半分失落都没有带。她像是在讲述某种耳熟能详家喻户晓的自然定律似的,语气里只有一片坦然。
在这样的坦然中,她朱唇微启,继续说了下去,也不知道究竟是说给山洞深处的那位女子听的,还是说给山洞洞口的她自己听的:“我的命运早就被设计好了,纵使桀骜不驯穷尽一生,也不过是在宽阔的河道里激起了一朵可有可无的浪花而已。”
“阿暄她如今很好,她有可以期待的明天和无限的未来,不应该再和我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我想她自由自在,不要她囿于困顿。”
“可是她说她想要你去接她。”女子又挣扎的动了动,语气里都带着些急切:“你这完全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替她做决定,你根本就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小神裔分明就很喜欢你,你这样骗她她一定会伤心!”
听闻少女的话,隐没在黑暗之中的月魇的眼皮动了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今日温暄红着眼睛同她说话的样子。
她如今的情况并不能非常得心应手的控制傀儡,因此透过那傀儡的“眼睛”所看到的景象也不可避免的带着些模糊和扭曲。
但大约是她自己心里放不下的原因,这会儿想起来,那模糊的景象莫名其妙的无比清晰,温暄带着气恼的神情和言语中那微妙的语气变化,此时此刻都纤毫毕现,真切的让她自己的心肝都颤了一颤。
月魇扯了扯嘴角,漫无目的的想:都说少年爱恨强烈,每一点感情都纯粹动人,这话着实不假。
但这样热烈纯粹的感情,想来也应当如那雷暴一般,来时轰轰烈烈,但总归不会如连绵的秋雨一般,那么持久又那么漫长。
“等以后天下太平、海清河晏,阿暄的这点心思也就到要平息的时候了......”月魇喃喃的说,像是要说服什么人似的:“只是小情小爱罢了,不至于伤筋动骨的。”